经观社论｜企业家畅所欲言就是好的商业氛围

农夫山泉创始人钟睒睒又开口了。这一次是在江西赣州信丰县出席活动的时候。11月19日—20日，面对众多媒体，这位即将70岁的企业家“回应一切”，谈自家产品、也谈平台、算法、直播带货和低价竞争。他的话语在搅动舆论场的同时，也引发了不小的争议。

这距离他接受央视《对话》栏目采访仅仅3个多月。如果说上一次他是平和收敛的，这一次他词锋锐利，甚至直接喊话平台，要求其承担责任并删除不实言论。无论是平台、算法还是价格，都和当下的社会生活息息相关，也影响到每个人的利益和选择。这些话题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值得产业界和学界的更多讨论。

很显然，钟睒睒并非率性而为，这是深思熟虑之举。我们注意到，对于钟睒睒表达的观点，赞同者固然很多，反对者也不少。这是舆论场的正常反应。事实上，我们觉得，这些话题之外，更值得关注的是，作为企业家，钟睒睒愿意公开表达他的立场和观点，特别是谈及自家产品之外的那些表达，无论是自我声辩还是他的维权主张，又或者是他对一系列社会热点话题的评点，这使得他看上去很像他所说的那种 “理想主义的疯子”。

更明确地说，在2024年的初冬，此时此刻，我们乐见一个企业家的表达。即使有人坚决反对他的立场和观点，这样的表达都应该被鼓励。要知道，在这之前，我们的企业家已经沉默了许久。很多企业家宁肯躲在聚光灯外，也不愿意在公开场合讲话。

他们这样做不是没有原因。近些年企业家被“污名化”的情形屡有发生。一些企业家的言论被断章取义，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网络审判”。如果他们试图为自己辩护，就会招致更汹涌的攻击。这使得很多企业家宁肯选择沉默。钟睒睒本人就曾是一个低调得不能再低调的企业家。多年来他从不公开露面，不接受记者采访。不过无论他本人还是农夫山泉都没能避开一场网暴。这场网暴无根无据，却来势汹汹，杀伤力巨大。

我们有些怀念那些企业家乐于表达的日子。无论是乌镇的饭局，还是雷军和董明珠曾经定下的天价“赌局”；无论是围绕商业变革的激辩，还是针对社会发展难题的热议。他们的表达当然各不相同，却都自信满满。他们选择了不一样的商业路径，却共同塑造着未来商业的模样。

现在钟睒睒打破沉默，以自己的方式重新站在了媒体和公众面前。我们相信，这是因为改变正在发生。今年3月，中央网信办就部署开展“清朗·优化营商网络环境—整治涉企侵权信息乱象”专项行动，重点整治无事实依据凭空抹黑诋毁企业和企业家形象声誉、炮制传播虚假不实信息、敲诈勒索、干扰企业正常生产经营秩序等问题，此后也公开曝光了一批典型案例。不久前发布的《民营经济促进法》草案也明确提出，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利用互联网等传播渠道，以侮辱、诽谤等方式恶意侵害民营经济组织及其经营者的人格权益。

这个社会需要企业家的声音。企业家畅所欲言就是好的商业氛围。我们当然会发现，他们的很多言之凿凿事后被轻易打脸，当他们的表达超出自己擅长的领域时，也很容易犯明显的错。不过这也没什么。重要的是，他们愿意站在聚光灯下侃侃而谈，他们愿意表达自己，畅谈自己的梦想，愿意和社会大众做充分的沟通和交流。他们知道这个社会愿意倾听他们的声音，这个社会有足够的善意和包容，就像包容他们在商业世界里可能的失败。

这个社会需要倾听不同阶层、不同人群的表达。理性思考、建设性地讨论，有赖于一个良好的舆论环境和社会氛围。我们不愿意看到，钟睒睒的表达成为一种例外。我们相信，这样的表达原本正常不过，无关财富、身份和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