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道口首席经济学家论坛热议：央行超常规货币政策先行 财政政策需接力

“球已经到了财政部的场地。”9月28日，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原所长余永定在2024清华五道口首席经济学家论坛“货币政策、财政政策与经济展望”圆桌讨论环节中表示，本周中国股市已经涨上去，但能涨多久，还得看后续的政策。为了实现经济增长目标，越来越多人呼吁要采取更为宽松的财政政策、货币政策。

根据Wind数据统计，在9月24日至27日期间，各大指数表现亮眼：上证综指累计上涨12.32%，深证成指上涨17.71%，创业板指数上涨23.19%，北证50指数上涨19.55%。

从交易量的角度来看，这四个交易日内，A股市场的平均成交金额约为1.19万亿元。与此前四个交易日相比增长112.34%，显示出市场活跃度大幅提升。

货币政策超预期

9月24日，在国新办举办的新闻发布会上，金融管理部门主要负责人介绍了金融支持经济高质量发展重磅系列举措。当中国人民银行行长潘功胜宣布了一系列积极举措，包括降低存款准备金率、下调利率以及引入更多中长期资金进入市场等消息后，A股市场出现了显著上涨。

更为重要的是，一系列政策还在陆续出台中。9月26日召开的中央政治局会议指出，“要努力提振资本市场，大力引导中长期资金入市，打通社保、保险、理财等资金入市堵点。”

同日晚间，证监会宣布，经中央金融委员会同意，中央金融办、证监会联合印发《关于推动中长期资金入市的指导意见》，将完善配套政策制度，为中长期资金入市打通堵点。其中，包括建立商业保险资金、各类养老金等中长期资金的三年以上长周期考核机制，缓解长期投资目标与短期考核周期不匹配问题；完善权益投资监管制度；鼓励企业年金差异化投资和开放个人投资选择等措施。

9月27日，降准、降息政策落地。

“光靠央行的措施，虽然起到了鼓舞人心的作用，但是能持续多长？”余永定称。

中欧国际工商学院教授、中国人民银行调查统计司原司长盛松成在上述圆桌讨论环节中表示，仅依赖于货币政策可能会导致经济增长动力不足，以及股市表现缺乏持续性。因此，有必要通过加强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的协同作用来共同促进经济健康发展及资本市场的稳定性。

“这一次货币政策已经超出预期了”。盛松成认为，财政政策应更加积极、货币政策予以配合。目前地方债发行进度偏慢。截至今年8月末，全国新增地方政府专项债已发行2.57万亿元，占全年额度的65.8%，而去年同期发行规模为3.09万亿元，占全年额度的77%。此外，今年1—8月，约四成地方债发行金额用于“偿还旧债”，因此实际的增量资金有限。

盛松成建议，增加特别国债的发行，以支持消费领域，同时货币政策予以积极配合。目前我国国债中70%左右由商业银行持有，地方债中82%左右由商业银行持有。9月27日，央行下调存款准备金率0.5个百分点，向金融市场提供长期流动性约1万亿元；今年还可能进一步下调0.25—0.5个百分点。降准释放流动性，能帮助商业银行更多地购买政府债券。

期待财政政策发力

“9月26日的中央政治局会议又宣示要加大财政货币政策的支持力度。所以，大家对增量的财政政策也有很多憧憬。”中银国际证券全球首席经济学家管涛在上述圆桌讨论环节表示，短期内，货币政策已经得到了市场的积极反馈，大家对此表示满意。目前，市场对即将推出的措施抱有较高期待。然而，如果这些期望未能实现，可能会对市场情绪造成负面影响，进而影响投资者信心和市场稳定性。因此，确保政策的连贯性和预期管理对于维持市场正向情绪至关重要。

“股市大涨之时，更需保持冷静。”野村证券中国首席经济学家陆挺在上述圆桌讨论环节表示，中国央行降息的空间还有，但空间有限，效果有限；经济复苏有赖于非传统货币政策与财政政策的结合；央行可适度支持股市，后续需要财政接力，但股市企稳大涨之后，应及时调整策略，并有序恢复IPO（首次公开募股）和股市的其他融资功能；短期应急式补助地方财政应尽快和财政改革配套。针对后房地产时代的新常态，应加速研究推进财政改革，硬化地方财政约束，以市场规律为基础来优化转移支付。

作为圆桌讨论环节主持人，清华大学国家金融研究院院长、五道口金融学院副院长田轩表示，四位嘉宾普遍认为，目前一系列超常规且超出预期的货币政策正在逐步实施。后面该财政政策发力，这意味着把压力传导到财政部，以进一步支持经济稳定和发展。

财政政策也在推进之中。9月26日的中央政治局会议强调，要加大财政货币政策逆周期调节力度，保证必要的财政支出，切实做好基层“三保”工作。要发行使用好超长期特别国债和地方政府专项债，更好发挥政府投资带动作用。

中泰证券研报认为，本次中央政治局工作会议将重点放在财政政策上，从金融政策到财政政策的较快推进反映了政策对稳增长的明确决心。四季度财政政策的发力将会加快，资金来源为超长期特别国债和地方政府专项债。随着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的实施，有望全方位调动各类主体的活力，后续政策的进一步落地将对经济恢复和稳增长起到推动作用。

慢牛更值得期待

田轩在论坛开幕致辞中表示，在全球经济复苏的不确定性背景下，中央政治局会议的提前召开，以及对政策表述的明显调整，表明政策转向增强紧迫感。尽管市场出现了明显的短期反应（如A股上涨、成交量大幅放量等），但长远来看，如何将这些政策的积极作用转化为推动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动力，依然是一个值得深入探讨的问题。

陆挺认为，为了使股市进入持续稳定的慢牛状态，在已经出台的强有力的货币政策之后，必须要有相应的财政政策跟进。他表示，财政政策的规模固然重要，但更为关键的是政府是否有决心解决过去几年中国经济中积累的问题，特别是那些需要清偿和出清的部分。这包括让应该破产的企业破产、偿还债务以及进行必要的建设投资。只有这些问题得到妥善处理，才能真正迎来中国经济的持续复苏、房地产市场的止跌回稳以及股市的健康增长。

陆挺还提到，由于房地产行业的巨大变化，中国的财政体系正面临重大挑战。特别是在土地出让收入急剧下降，并且在可预见的未来不太可能显著回升的情况下，中国需要在财政体系方面做出相应的调整。接下来的一年里，关键在于能否适应这种新常态，重塑财政体系。如重新引入硬预算约束，改革转移支付制度，优化中央与地方之间的财政分配关系，减少地方政府对房地产相关收入的依赖等。陆挺认为，这些改革对于中国经济能否真正企稳以及股市能否进入真正的慢牛状态至关重要。通过这些结构性调整，可以为经济提供更加坚实的基础，从而促进长期稳定和可持续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