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市场“十五五”改革前瞻：精耕细作提升制度包容性、适应性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杨坪 实习生 唐可欣 深圳报道

随着2025年走向尾声，行业即将迈向“十五五”发展的关键之年。

回望“十四五”时期，围绕营造规范、包容、有活力的资本市场生态目标，一揽子精准有力的政策接续发力，创新“势能”向经济“动能”不断转化，多层次资本市场体系建设的步伐坚定而有力。

即将到来的“十五五”时期，中国资本市场全面深化改革的步伐仍然坚定。

近期，“提高资本市场制度包容性、适应性”被写入“十五五”规划建议，成为指引资本市场改革发展的核心命题。

随后，中国证监会主席吴清发表了题为《提高资本市场制度的包容性适应性》的署名文章，系统阐述了“十五五”时期资本市场改革发展的方向、原则与重点任务，并强调，“提高资本市场制度包容性、适应性，是站在新的历史起点上，开启的一次全方位、深层次、系统性的变革。”

中国银河证券首席经济学家、研究院院长章俊认为，“十五五”规划建议为资本市场改革提供了明确的方向性框架，即以提高资源配置效率为核心，以服务新质生产力为主线，以推动资本市场高质量发展为目标。未来改革将沿着“投资端更长期、融资端更多元、开放更高水平”的路径全面深化。

2025年是“十四五”的收官之年，这一年，资本市场发生了一系列深刻的变化。

投融资端，伴随着一系列改革举措的落地，资本市场支持科技创新、培育增长新动能的功能显著增强，上市公司质量和市场整体回报水平也都有了明显提升。

“首先，新‘国九条’对资本市场的核心运行机制进行了系统化重塑。其次，科创板“1+6”改革进一步提升了资本市场服务硬科技的精准度。此外，境外发行上市备案流程的简化，使科技企业在更大范围内配置资源、链接全球资本成为可能。这些改革并非孤立推进，而是在为新质生产力的加速形成铺设金融基础设施。资本市场在这一过程中不再只是融资平台，而是创新扩散、资源流动和产业升级的重要桥梁，为中国经济的高质量发展提供了更加坚实的支撑体系。”章俊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指出。

二级市场上，中国资产价格重估叙事更是主导了资本市场的走势。期间，沪指时隔多年重返4000点，创业板指数大涨超40%，港股市场也迎来估值修复与融资表现回暖，这都成为资本市场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注脚。

对于本轮资本市场的复苏，南开大学金融发展研究院院长田利辉指出，主要原因包括中国企业的科技突破重塑成长逻辑，AI等领域技术落地推动企业从 “价值叙事” 转向 “成长叙事”；全球流动性再平衡与国内政策稳预期形成资金合力，外资与中长期资金双向入市；制度改革优化定价效率，让资产价值更贴合产业真实潜力，是基本面、资金面与制度面的协同发力。科技突破和制度变革催生了价值发现，这不仅是价格回归，更是对中国新质生产力发展潜力的远期投票。

章俊也认为，此轮复苏是内外多重因素共振下的结构性重估，而非情绪触发的短期反弹。其背后支撑因素包括外部环境的斜率改善、国内经济的底层逻辑加速切换、人工智能引领的科技浪潮提供了关键载体、利率下行推动资产配置重心调整以及资本市场制度建设加速完善。

前海开源基金首席经济学家杨德龙则表示，稳经济增长政策的落地为经济复苏提供了有力支撑，尽管当前经济数据尚未出现明显改善，但显著提升了市场对未来的预期，预计2026年经济增速将有所回升；同时，中国在科技软硬件领域实现了重大突破，大模型（如DeepSeek）与芯片半导体等关键领域的进展，极大增强了全球投资者对中国科技资产的信心，而美联储降息带动美元指数回落，推动人民币升值，进一步吸引外资流入人民币资产，再加上美股估值处于高位，A股与港股成为全球资本市场的估值洼地，这些因素共同推动了中国资产重构与外资的持续流入。

得益于“十四五”期间打下的良好基础，市场对于未来五年资本市场的改革方向及目标充满了期待。

“十五五”规划建议提出，加快建设金融强国，提高资本市场制度包容性、适应性，健全投资和融资相协调的资本市场功能。

展望资本市场未来的改革方向，到底该如何更好服务新质生产力，提高制度包容性、适应性？

暨南大学投资咨询(研究)中心主任、教授刘金山认为，当前我国广义货币M2规模已达335万亿元，位居全球第一，如何引导这笔天量资金流向实体经济，是当前面临的重要宏观问题。“十五五”规划明确的改革方向，是逐步改变传统商业银行体系以担保为核心的间接融资模式，显著提升股权、债券等直接融资的比重。

“我认为改革重点将集中在两方面：一是鼓励符合新质生产力发展方向的科技型创新企业上市融资，通过股权融资的方式引流资金；二是加大企业债发行力度，支持企业在境内外资本市场直接发行企业债，拓宽债券融资渠道。通过这两类直接融资方式，实现‘引流货币之水浇灌实体经济之田’的目标，推动资本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为经济持续发展注入动力。”刘金山提出。

章俊则表示，未来改革将沿着“投资端更长期、融资端更多元、开放更高水平”的路径全面深化。投资端改革将更加突出长期资金的重要性，包括完善长期资金的考核体系和配置机制，稳步提升保险、养老金、银行理财等机构的权益投资比例，深化公募基金改革，强化与投资者利益深度绑定的激励约束等；融资端改革将推进直接融资体系的多元化建设，如进一步完善并购重组机制，增强资本要素在不同发展阶段的适配度，加快多层次债券市场建设等；高水平对外开放将成为增强资本市场包容性的选择，如从制度透明度、市场准入和交易便利度等方面提升外资参与度，使境外长期资本能够更加稳定地配置中国资产等。

田利辉指出，“十五五”将推动改革进入“精耕细作”新阶段。重点预计将聚焦三方面：一是深化制度包容性，拓展第五套上市标准适用范围，覆盖更多前沿科技领域；二是构建多元化直接融资体系，创新债券融资工具，优化私募股权生态；三是筑牢风险防线，完善跨市场监管协同。核心目标是通过更具适应性的制度设计，使资本市场真正成为新质生产力的“孵化器”和经济转型升级的“助推器”。

杨德龙也根据“十五五”规划建议分析指出，未来改革的重点将集中在建设多层次资本市场体系以适配不同企业的融资与发展需求，持续优化投资者回报机制以增强市场吸引力、促进居民财富合理配置，同时强化政策协同，通过制度创新衔接科技创新与产业升级，进一步夯实新质生产力发展的资本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