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近2年 建工领域电子招投标纠纷落槌

12月30日，一起因工程招投标信息化引发的诉讼迎来最高人民法院的终审裁定。

深圳建信云科技有限公司（下称“建信云”）近年来针对因“机器管招投标”政策带来的不公平竞争问题对海南省住房和城乡建设厅、海南省公共资源交易服务中心、第三人广联达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下称“广联达”）发起诉讼，要求认定机器管招投标政策违法。同时认为，广联达在海南公共资源交易平台上既做评标系统、清标系统、标书编制工具，又做上下游产品造价、算量软件，属于“既做运动员，又做裁判员”，“必然对其他竞争对手产品在交易平台的使用造成限制”。

该案作为海南省自全面推行“机器管招投标”措施以来的第一例公平竞争案件，经过近2年审理，最高人民法院（下称“最高院”）终审裁定，建信云公司的上诉请求不能成立，驳回上诉。

案件始末

2022年，海南省在全国率先启动工程建设领域的“机器管招投标”改革工作，主要是利用大数据、云计算、区块链等前沿技术，构建起“1+3”机器管招投标系统，其中“1”是指保障“机器管招投标”系统运行的体制机制，“3”是指交易平台、行政监督平台和公共服务平台。

“机器管招投标”方式旨在实现自动匹配投标资格条件、自动获取企业投标信息、自动识别串通投标文件、自动比对筛选入围企业、全流程“机器”自动评标、自动确定中标候选人。同时，“机器管招投标”设置“电子围栏”，自动筛查发现违法违规行为，利用智能主体库分析预警异常行为和轨迹，实施音视频见证开标评标，利用区块链技术防篡改和可追溯，实现在线智能监管和信息互联互通，确保信息共享、及时监督。

同年9月，海南省住建厅发布《关于进一步推进房屋建筑和市政工程招投标制度改革的若干措施（试行）》（下称《措施》）。同月，广联达中标机器管招投标系统建设项目B包，开始参与机器管招投标系统建设。

2023年2月，建信云针对机器管招投标政策及其推行提起诉讼，请求确认“机器管招投标”措施违法并要求停止实施。建信云认为，广联达在海南公共资源交易平台上既做评标系统、清标系统、标书编制工具，又做上下游产品造价、算量软件，“既做运动员，又做裁判员”，“必然对其他竞争对手产品在交易平台的使用造成限制”。

根据公开资料，建信云成立于2020年7月，主要从事计算机软件、信息系统软件的研发、销售；信息系统设计、集成、运行维护；算量类软件、计价类软件、BIM软件的信息技术资讯以及管理系统软件等代理销售服务。

建信云为深圳市斯维尔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下称“斯维尔”）的控股子公司。斯维尔与广联达业务范围均包括工程造价、算量软件。2023年以来，建信云在深圳、北京多地起诉广联达，但各案件至今均未审结。

广联达成立于1998年8月，作为数字建筑平台服务商，主营业务之一为建筑工程造价软件。

争议“裁判员”

建信云《行政诉讼起诉状》显示，广联达不仅是“机器管招投标”系统建设项目B包的中标供应商，也是全国公共资源交易平台（海南省）投标工具的供应商。

建信云称，“鉴于全国公共资源交易平台（海南省）在海南省的垄断地位，广联达兼具了‘裁判员’和‘运动员’双重角色，必然形成广联达在海南市场控制‘交易平台’+‘工具软件’的链式垄断。”

对此，广联达认为，海南省计价软件的测评等管理工作由海南省住建厅、海南省建设标准定额站负责，广联达仅负责按照项目要求完成系统建设与开发，不具有阻碍经营者进入海南省计价软件与交易平台对接的能力。

该案经海南自由贸易港知识产权法院一审、最高院二审，两级法院均认为，建信云的诉求不能成立，并予以驳回。

最高院认为，建信云所称涉案系统与工具软件之间存在“裁判员”与“运动员”关系不能成立：即使广联达在参与涉案系统开发后，进行开发推广与涉案系统对接的工具软件，并取得一定竞争优势乃至市场支配地位，其取得该竞争优势也很可能是其通过参与涉案系统开发招投标获得开发机会并付诸创造性劳动所正当获得；相比之下，建信云没有参与上述招标并取得相同交易机会，相应没有取得后续竞争优势，也是其当初没有积极参与市场竞争所致。

最高院进一步表示，广联达曾参与涉案系统的部分开发，该案并无证据表明其在完成部分开发并交付成果后，还继续操控涉案系统运行与决策。如果广联达无此类操控行为，则其与建信云等其他开发工具软件的经营者之间，也非“裁判员”与“运动员”的关系，充其量是一个掌握更多比赛（竞争）信息的“运动员”与其他“运动员”的关系，而在此情形之下将一个前期通过正当竞争和努力付出而掌握更多比赛（竞争）信息的“运动员”排除于比赛（竞争）之外也难谓公平。

最高院在判决书中亦指出，经营者通过正当竞争取得一定的市场竞争优势，符合市场公平竞争的合理预期，理应受法律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