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风头变风口，三架飞行器从高交会飞向广袤低空

如果说当前新质生产力哪个赛道最“火爆”，低空经济必定榜上有名。

在第二十六届中国国际高新技术成果交易会（以下简称“高交会”）上，新闻中心就设置在低空经济与空天产业所在的11号馆。翼展长达3米的大型无人机、六旋翼的eVTOL（电动垂直起降飞行器）、状似UFO的“载人飞碟”，往来新闻中心的路上，几乎没有一个媒体记者会忽略这些造型奇特、充满未来感的飞行器。采访从未停止，镁光灯不停闪烁，低空经济在本届高交会上“出尽了风头”。

“低空经济”是个新词，但这一产业之于高交会而言并不是。早在2015年，第十七届高交会就首次设立了“无人系统展分会场”，无人机是当时的主角。9年后的今天，广袤低空“飞”进来了各种各样飞行器，在高交会上“争奇斗艳”。热闹的背后，是一个产业从萌芽到成长壮大的跃迁，而高交会所在的深圳，也已从“无人机之都”进化为“天空之城”。

“行业元老”无人机：独领风骚许多年

在深圳市科比特航空技术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科比特”）的展区，一台“小货车”吸引了记者的目光。“这是我们的急先锋无人机指挥车，它不仅可以在车厢仓库放置无人机，实现无人机的跨区域调度，而且驾驶位还具备指挥调度室功能，车载无人机自动起降系统可以实现全自动作业。”现场工作人员向记者介绍。

今年3月，四川甘孜白孜村发生森林火灾，科比特的急先锋无人机指挥车在接到警情后迅速出动，执行火灾侦察及救援任务，在森林灭火、现场搜救、物资输送等工作中立下了大功。目前，这款产品已广泛应用在救灾救援、消防抢险、事故勘察等多个领域。

创办于2009年的科比特，已从最初的无人机整机企业成长为无人机综合解决方案提供商。科比特广东省区总经理王淼在接受证券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公司是高交会的“常客”，每次都带着最新的研发成果和技术创新来到这里。今年，公司带来了入云龙Ⅱ系列、小旋风Ⅱ系列等无人机产品，吸引了不少采购商现场询问。

时针回拨至2016年，“低空经济”一词尚未问世，低空中最时髦的飞行器还是无人机。那一年，科比特航空带着首款产品化氢燃料长航时无人机参展高交会。当时市面上的无人机使用的大多是锂电池，续航能力有限。而科比特的这款六旋翼无人机，成功打破了锂电池技术的续航困境，最大续航时长可达3小时，成为高交会上最“吸睛”的爆款产品。

“这款产品在高交会上成功展出，彰显了我们在无人机技术领域的创新能力。”王淼说，这不仅提升了科比特的品牌知名度，也为公司赢得了众多合作伙伴和客户的青睐，对后续的研发和市场拓展带来了很大帮助。

如果说早期的无人机还是带着“科技噱头”的展品，如今行走在高交会，各参展商展出的无人机已成为真正的生产力工具。“从最初的军事应用，到如今广泛应用于农业、电力、交通、环境等多个领域。过去十多年，中国无人机产业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王淼向记者感慨。

数据是这些变化最直观的注脚。赛迪顾问数据显示，2023年中国民用无人机产业规模达到1174.3亿元，同比增长32%。而科比特研发总部所在的深圳，也凭借着领先的创新能力和完善的无人机产业链，获得了“无人机之都”的称号。深圳市交通运输局披露的数据显示，截至2023年底，深圳无人机企业已达到1730多家，年产值960亿元，在全国占比超六成。

“当红花旦”eVTOL：处于商业化爆发前夜

科比特展区的对面，零重力飞机工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零重力”）的联合创始人贾思源十分忙碌，不断地接待一波波前来咨询与采访的采购商及媒体记者。

自低空经济火爆出圈以来，eVTOL（电动垂直起降飞行器）就成为了最热的细分赛道，站上了资本的风口。本届高交会上，零重力展出了最近刚刚发布的明星机型多旋翼eVTOL飞行器ZG-ONE以及旗舰机型倾转旋翼eVTOL飞行器ZG-T6。其中，ZG-ONE选择的是技术路线已比较成熟的多旋翼构型，是目前具备适航及商业化运行能力的机型，可以搭载两名乘客，实现无人驾驶，售价为200多万元。

“ZG-ONE整体采取了球形的舱体，这是我们早期为封闭运营场景特别是旅游观光场景所进行的设计，能够为用户提供比较舒适和开阔的观景体验。”记者看到，ZG-ONE整体线条流畅，拥有三面270°的观景舷窗，顶部为6个旋翼。贾思源解释道，eVTOL和直升机在感官上最大的区别是eVTOL采用分布式动力，有多个旋翼。“优点是安全冗余更高，即使1个动力系统失效，还有其余5个可以实现配平，同时整体的噪音也更低。”贾思源说。

作为一种新型的飞行器，eVTOL无论是从技术还是应用层面，都在从起步到发展壮大的阶段，国内外大部分整机企业还在研发、试飞或取证的过程中。不过，业内人士普遍认为，伴随着政策的催化和技术的持续进步，eVTOL正处于商业化爆发的前夜。贾思源告诉记者，目前ZG-ONE正处于中国民航局的适航审定过程中，预计将在今年年底或明年年初取得型号合格证，之后就会开始进行批量生产，开展商业化运营。

记者注意到，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多家eVTOL主机厂商订单消息不断。例如，小鹏汇天前几日与12家批量预订意向客户签署合作及产品预订协议，新订单共计2008台；沃飞长空与工银金租签署了首批120架eVTOL意向采购订单；零重力也与多家合作伙伴达成了几十项合作协议，获取近百架eVTOL订单。

纷至沓来的订单，是eVTOL商业化加速的标志。作为科技的“风向标”，高交会始终走在产业变革的最前沿。展会上曾经“稀罕”的“黑科技”，许多在逐步扩大市场应用之后，便会成长为前景广阔的新兴产业。作为眼下低空经济的“当红花旦”，eVTOL或许也正走在无人机曾经走过的路上。

“新星”H-VTOL：打开未来无限想象空间

在本届高交会中国科学院展区，一款长方形的飞行器模型因独特的造型，令人印象深刻。

“这是一款‘烧氢’的倾转旋翼飞行器，未来既可以用于载人，也可以用做货运。它最大的优势是航程长，可达1200公里，而且飞行速度快，最高能达每小时300公里。另外，只要有空地就可以起降。”中国科学院工程物理研究所智能无人飞行系统实验室研究员魏成毅向记者介绍。

“你可以叫它H-VTOL。”魏成毅说，VTOL是指垂直起降，而这款飞行器与eVTOL最大的区别就在于eVTOL采用纯电或混动能源，而H-VTOL采用氢能源，H即代表hydrogen（氢气）。据介绍，飞行器两侧主要用于储存液氢，经过输送转化系统后为飞行器提供动力源。“目前技术路线已经验证成功了，飞行器已完成总体设计，我们计划2025年进行发动机地面试验。”魏成毅说。

作为一个小众赛道，与早已成熟的无人机以及商业化曙光已现的eVTOL相比，H-VTOL目前还只是从实验室走进高交会的一个模型。“我们参加高交会，也是希望能够吸引到投资机构或投资人的关注，看看能否争取到相关项目。”魏成毅说。

高交会历来就是科技创新企业寻找资金、获取融资的平台。1999年，马化腾在首届高交会上为刚成立一年的腾讯找到了第一笔风险投资，由此加快了创新的步伐。这一案例至今为人们所津津乐道，给高交会注入了金融赋能科技创新的基因。今年高交会依然举办了多场项目配对洽谈、项目路演、融资对接等活动，为科技创新打造要素齐全的“沃土”。在中国科学院展出的H-VTOL身上，记者仿佛看到了一个有潜力的“明日之星”，期待着资本“伯乐”，助力自己从模型变为产品，飞上天空。

从无人机到eVTOL，再到H-VTOL，三架飞行器在高交会上，串联起了一个新兴产业孵化孕育、快速成长、蔚然成势的历程。据中国民航局预测，到2025年，我国低空经济市场规模将达到1.5万亿元。未来，在这个万亿级市场上，更多充满科技感与未来感的飞行器，或将出现在我们每个人的头顶之上。

每届高交会上，总有几件最受瞩目的科技“爆品”，例如今年的宠儿eVTOL、人形机器人、灵巧手等，共同的特征是新鲜、奇特、尚未实现规模化商业应用，但都蕴藏着巨大的市场潜力。作为“中国科技第一展”，“展会风头”变“产业风口”这样的故事一直在高交会上发生，相信未来也将持续不断地上演。